第二十八回 蕉鹿梦(2)-《暮云碧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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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泣微笑道:“在下姓唐,单名一个‘泣’字。”
“唐泣”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,大堂内四大山庄众人除了白衣雪,余下的都是“啊”的一声,大感诧异。
四川唐门世居西南偏隅,百余年来门下人才辈出,自宋徽宗宣和年间,门内同室操戈,分作了显宗和密宗两派以来,分别以善使机栝类暗器和毒药饮誉江湖。二宗传至唐焯、唐泣这一辈,密宗的声势较之显宗要煊赫得多,其中名头最响的便是唐泣、唐滞兄弟,其手段之狠辣,令江湖中人无不闻之变色。
不过唐氏兄弟极少踏出川地,是以名头虽响、传闻虽多,巴蜀之外的江湖人士,认识他们的其实寥寥。唐泣自报家门,四大山庄之中除了认识他的白衣雪,胡忘归、钟摩璧等人一惊非小,均想唐泣施毒化毒的功夫出神入化,难怪不惧身染重毒的荒泉,只是唐门离雪山路远迢迢,唐泣为何会突然现身此地?难道他已经投在了神鹰坊的帐下?
卢惊隐和钟摩璧夫妇等人内力深厚,唐泣所言的每一字,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,心中不禁疑窦丛生:“鸩羽白作为唐门的三大顶级毒药,在多年之前就已遗失,唐泣为何说沐沧溟使的毒药是鸩羽白?星流雷动也是唐门暗器中机射类的成名暗器,怎么会到了沐沧溟的手中?”一时之间,他们面面相觑,疑云满腹,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困惑迷茫之色,沐沧溟险胜的高兴劲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,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情、不祥之感,瞬时笼罩在几个人的心头。
胡忘归、白衣雪师徒二人对唐泣的话,听得也是甚清,深知其间别有隐情,然而沐沧溟来到雪山后,胡忘归作为煖寒会的主人,每日事务冗繁,一直未有合适的机会,向沐沧溟当面详询杜砚轩盗取唐门鸩羽白之事。二人均想:“唐门的鸩羽白,乃是当年杜砚轩欺骗唐樨的感情,趁空盗走的,其后杜砚轩改名换姓,一直隐匿于沙湖山庄。唐泣倘若所言非虚,那么应是沐沧溟对杜砚轩的底细早已知情,杜砚轩为求庇护,又迫于无奈,只得将鸩羽白交给了沐沧溟。”白衣雪转念又想:“至于星流雷动,当是杜砚轩在埋葬唐滞、唐泞尸身的时候,顺手牵羊拿了,事后为了邀功,献给了沐沧溟,那也不奇。”
然而要说当场心头最为剧震的,莫过于是沐沧溟,他强自镇摄心神,说道:“原来是唐宗主,幸会,不过老夫全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暗自忖度:“事情已经过去了数十年,唐思远早已化作了尘土,唐樨即便还活在世间,也已老了,又远在唐家堡,可谓死无对证。唐泣虽贵为唐门密宗的宗主,此事却非正主,只要一口咬定,他又能奈我何?”
唐泣左手一伸,摊开手掌,微笑道:“沐庄主,明人不做暗事,鸩羽白被你窃据多年,如今也当物归原主了。”
沐沧溟本是城府极深之人,陡遇变故,一阵惊慌后心下电转,谋思应对之策,脸上神色夷然,冷笑道:“甚么物归原主?唐宗主所言,叫人好生纳闷。”
唐泣面露揶揄之色,缓缓展开右掌,只见他掌心中排放着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针芒,闪着微光,说道:“这是我方才从荒泉身上取下来的银针,众目睽睽,沐庄主不会也要抵赖吧?”
沐沧溟道:“不错,这银针是老夫的,那又如何?”
唐泣哈哈大笑,似是听到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,但笑声尖锐,如鸱鸮夜啼一般的刺耳。众人愕异之际,唐泣笑声戛然而止,脸色一沉,喝道:“沐庄主,旁人也还罢了,难道本宗主是个睁眼瞎子,就连本门的鸩羽白,竟也不识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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